向杜甫“供禄米”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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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秦川
杜甫不但诗写得好，因缘也不错，他的“朋友圈”更是遍布社会各个阶级。值得一提的是，在浩繁的朋友当中，“边塞书生”高适则是杜甫比较倚重的朋友，对杜甫的资助也最大。
杜甫与高适相遇于开元二十七年(739)。当时，高顺应制举不中，杜甫则举进士未第，那年，两人在汶上一见如故，相谈甚欢，遂成挚交。居梁宋期间，杜甫与高适经常往来，游山玩水，谈诗论赋；在长安期间，他们两人也时有唱和，畅想未来。
不外令人感叹的是，杜甫与高适此后的人生却大相径庭，高适在仕途上一路顺畅飞黄腾达，生活过得很是滋润。但是，杜甫的人生却一言难尽颇显崎岖，兜里经常掏不出几两银子。不外一直没有改变的，却是二人坚如磐石的友好。
到了乾元二年（759）年底，弃官南下的杜甫携一家人到达成都。因为失去工作再加上积贮不多，无奈之下，杜甫只能在西郊盖了一所草堂勉强度日。固然当时的生活略显心伤，但杜甫倒也积极乐观，并没有因为眼前的一点小困难而唉声太息怨天尤人。
有一天外出，杜甫偶然中重逢半年前来此赴任的高适，两位好友不测相见，“惊喜万分，无语凝噎”。杜甫的穷困潦倒高适尽收眼底，然而，作为好友的他看到后竟然无动于衷，没有任何想要资助的意思，就连手下的人都好心地提醒他：“借此时机，为何不当面资助你的好友？”高适听后，叹息着摇头道：“杜少陵性情刚毅，一生要强，如果当着众人的面对他提供资助，会让他有种嗟来之食之感。他肯定会毫不客气地直接拒绝。”
两天后，高适便派手下给杜甫送去各种生活用品，同时嘱咐手下不要报出他的名字。然而，智慧过人的杜甫怎么大概不知晓这些物资的来源？他知道，高适如许做的目的当然出于好意，他只是不想让自己感到难过。后来，杜甫在《酬高使君相赠》中如许写道：“故人供禄米，邻舍与园蔬。”很显然，高适就是向杜甫“供禄米”的“故人”。
到了上元二年（761）正月初七，一直挂念好友的高适给成都草堂寄了一首《人日寄杜二拾遗》的诗作，诗中如许写道：“人日题诗寄草堂，遥怜故人思故乡。柳条弄色不忍见，梅花满枝空断肠。”从诗中不丢脸出高适对杜甫的深切缅怀，以及自己身处异乡、心怀百忧的孤独和无奈。这种诚挚情绪的表达，使得这首诗成为高适晚年诗作中最为动人的一篇。
颇为遗憾的是，杜甫当时并没有看到高适写来的这首诗，直到大历五年（770）正月，他才在书卷中偶然发现，顿时“泪洒行间，读终篇末”。更让杜甫惆怅的是，这位曾在背后默默资助自己的好友，却已于五年前在“心怀百忧复千虑”中去世。
令人唏嘘的是，一代诗圣此时也已缠绵于病榻，有即将撒手人寰之势。在预料到自己的生命就要终结之际，杜甫强忍病痛，写下了那首著名的《追酬故高蜀州人日见寄》，用以吊唁他与高适的友好。
在诗中，杜甫以“今晨散帙眼忽开，迸泪幽吟事如昨”的涕泪之笔，表达了自己对好友的深深缅怀，读来令人为之动容。可以说，这首《追酬故高蜀州人日见寄》，也是杜甫对高适赠予他的那首《人日寄杜二拾遗》的最好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