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2025年1月21日,特朗普正式就职第47任美国总统。在竞选期间,特朗普多次强调自己在上任后24小时内就将结束俄乌冲突,更是在开票后的第二天(11月6日)就和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通了电话。特朗普能成为解决俄乌冲突的关键人吗?俄乌冲突是否有望在2025年迎来“终局”?
过去一年的俄乌战场
截至2024年10月11日俄乌战争局势(来源:英国国防部)
2024年,俄军最大的战果无疑是在2月攻占了顿巴斯地区的重镇阿夫迪夫卡(Avdiivka)。这座战前人口不足3万2千人的城市是一个十足的战略要地,拥有欧洲最大的焦炭化工厂,也是乌军修筑多年的防御要塞。在阿夫迪夫卡战役前,俄军已经控制了顿涅茨克州首府顿涅茨克市及其周边地区,对乌军来说,位于顿涅茨克市北部的阿夫迪夫卡是唯一通向顿涅茨克市的门户。一旦阿夫迪夫卡失守,乌军将不再能够直接威胁到顿涅茨克市。
阿夫迪伊夫卡战役示意图,深色地区为战役开始前俄军控制的地区,浅色为战役过程中俄军夺取的地区(来源:基辅独立报)
最终,俄军以超过16000人伤亡(来自亲俄数据源)的代价占领了阿夫迪夫卡,而乌军的损失则小得多。从数据看,阿夫迪夫卡战役似乎都不能称得上是一场俄军的“胜利”。然而,从长远来看,在占领阿夫迪夫卡之后,俄军于4月攻占了西北方向的奥切列季涅。从下方的地形图中可以看出,奥切列季涅是顿涅茨克与红军城之间唯一的高地,距红军城仅30公里。
顿涅茨克-红军城一线地形图(来源:topographic-map.com)
在占领奥切列季涅后,俄军已经拥有了威胁连通红军城、顿河君士坦丁罗夫卡、恰索夫亚尔和巴赫穆特的T0504公路的能力,从而将阿夫迪夫卡战场和巴赫穆特战场连成一线。在2023年攻占巴赫穆特后,俄军在这一线进展缓慢,部分原因就是在巴赫穆特西边,乌军能够源源不断地通过T0504公路从红军城和顿河君士坦丁罗夫卡这两个要塞城市向前线输送弹药补给并运回伤员。但是随着俄军占领奥切列季涅,T0504公路将处于俄军直接的炮火威胁下,位于恰索夫亚尔前线的乌军将面临巨大的困境。
红军城-巴赫穆特一线地图(来源:Google Earth)
更重要的是,在占领阿夫迪夫卡和奥切列季涅后,俄军不断向红军城附近挺进。同时,随着俄军在2024年末突破红军城以南40公里处的库拉霍沃防线,俄军得以从南向北对红军城进行包抄,目前已经形成了包围之势。据外媒报道,在阿夫迪夫卡战败后,该战区的剩余乌军部队都出现了放弃阵地和溃逃的现象,其中最严重的便是乌军第155机械化旅。该旅曾在法国和波兰受训,随后于11月被部署至红军城南部的舍甫琴科(Shevchenko)。但是到12月初,该旅共有超过1700名士兵出现了溃逃的现象,并随即在2025年1月4日被解散。
2024年12月23日红军城(Pokrovsk)区域态势图,红色区域为俄军实际控制区,黄色区域为俄军声称控制区(来源:Institute for the Study of War)
一面是乌军无法在红军城周围形成有效的抵抗,另一面是俄军的不断推进。2025年,双方势必将在红军城展开一场大决战。一旦俄军占领红军城,就能向西进入第聂伯河流域的广袤平原,包括第聂伯罗和扎波罗热在内的区域中心城市都将暴露在俄军的直接威胁之下。此外,俄军还可以选择沿第聂伯河北上,对基辅形成威胁。可以说,红军城是乌东地区阻拦俄军的最后一道防线,若是红军城失守,攻守的天平将很快向俄罗斯一方倾斜。
乌克兰中部红军城区域地形图(来源:topographic-map.com)
过去一年中,俄乌两军在赫尔松-扎波罗热战线上基本处于僵持的状态,此处的俄军正在被不断调往红军城方向。在卢甘斯克战线上,受限于地形,俄军主要沿着奥斯基河东岸向西岸缓慢推进。2025年能够影响战局的事件大概率不会发生在这两条战线上。去年4月,俄军分两个方向向哈尔科夫发起了攻击,乌军随即投入包括整合了亚速营特种部队的第3独立突击旅、历史悠久的第92突击旅和曾在赫尔松前线取得过重大战果的第57摩托化旅在内的精锐部队进行反击,双方目前仍在该地区处于僵持状态。8月,乌军在俄乌接壤的苏梅地区集结了十余个旅的兵力,向俄境内的库尔斯克方向发起了进攻。一开始,俄军在这一地区守备空虚,乌军夺取了包括苏贾在内的大量城镇,但是从10月开始,随着俄军的战略预备队和从卢甘斯克、赫尔松、扎波罗热等地抽调的部队被部署到库尔斯克地区,乌军开始节节败退。
2025年1月16日库尔斯克地区态势图,红色部分为俄军控制区,蓝色部分为乌军控制区,黄色部分为交战区(来源:Institute for the Study of War)
值得注意的是,在抽调前线部队回防库尔斯克的过程中,俄军并未从顿涅茨克前线抽调一兵一卒。相反,乌军却在库尔斯克和哈尔科夫这两条战线上部署了大量的精锐部队。这种情况招致了包括乌军上将、现任驻英大使瓦列里·扎鲁日内和乌军第80空中突击旅前任旅长埃米尔·伊什库洛夫在内的不少专家的批评。他们认为,将精锐部队派往库尔斯克和哈尔科夫这两个不太可能取得重大战略突破的地区而不是用于防守顿涅茨克-红军城方向是一场危险的赌博。持续这样的战略或将使乌军在2025年付出巨大的代价。
特朗普的“空头支票”?俄乌能否迎来“终局”?
从法理和原则上说,直到2024年3月22日俄罗斯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承认俄罗斯正处于一个“战争状态”之前,俄乌冲突在此前的两年一直都仅是一场“局部冲突”,而非“全面战争”——双方都未正式向对方宣战。
此前,俄罗斯使用的是一套以“特别军事行动”为名的话语体系,有两条合法性依据。其一是俄罗斯于2022年2月同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分别签订的友好合作伙伴条约,该条约规定“从缔约各方的安全、和平与稳定利益出发”,将共同守卫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和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的边界。俄罗斯指出,不论在波罗申科还是泽连斯基的领导下,基辅当局都在持续对顿巴斯地区的俄语民众实行种族灭绝、侵犯人权等行径。援引《联合国宪章》第七章第51条——在安理会采取行动维护国际和平与安全之前,各国可以行使单独或集体自卫权——“特别军事行动”应当被视作俄罗斯行使与顿巴斯地区两国的集体自卫权的一项实践;其二,针对基辅当局的种族灭绝、侵犯人权指控,俄罗斯指控新纳粹主义者夺取了乌克兰政权,从而将“特别军事行动”建立在反纳粹主义的、人道主义干预的立场上。
子曰:“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在国际关系中,话语和叙事逻辑能够很大程度上反映出国际事务的走向。不论是对集体自卫权的实践还是反抗纳粹主义的人道主义干预,“特别军事行动”的目标是唯一的,即推翻以泽连斯基为首的、支持新纳粹主义的、对顿巴斯地区进行种族灭绝的乌克兰现政权,也正是为此,在普京宣布开始“特别军事行动”的当天,俄军空降兵就已经坐上了前往基辅郊区安东诺夫机场的直升机。在当时,如果俄军行动成功,在白俄罗斯境内待命的大型运输机就将载着俄军精锐装甲部队降落在安东诺夫机场,以“斩首行动”的方式快速拿下基辅并推翻泽连斯基政权。
然而,情报泄露使俄军的计划破产,俄乌冲突陷入胶着。去年3月22日,佩斯科夫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承认俄罗斯正处于“战争状态”。从“特别军事行动”升格到“战争状态”的原因有二。其一,俄罗斯一直以来都是以一场局部战争的概念在打这场仗。虽然已经在前线部署了大量武装力量,但是俄罗斯还没有到举国动员的地步,仅仅是在2022年9月进行了“部分动员”,征召了30余万预备役部队,此外大部分兵员补充依赖于年度的志愿兵计划。在前线,瓦格纳集团、顿涅茨克人民军和卢甘斯克人民军在很大程度上充当了地面推进的先锋部队,主要由俄正规军负责的哈尔科夫和卢甘斯克战线一直处于不温不火的状态。承认进入“战争状态”,意味着俄军将加强国内的战争动员,希望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取得决定性战果,其中最有望取得突破的就是红军城方向。
其二,佩斯科夫提到,将“特别军事行动”升格为“战争状态”的一大原因是“西方集体加入了乌克兰一方”。目前,乌军严重依赖西方的援助。据德国基尔世界经济研究所统计,从2022年到2024年8月,美国已经向乌克兰提供了超过60亿美元的援助,德国和英国所提供的援助均超过10亿美元,包括英国“挑战者2”坦克、德国“豹2”坦克、美国F-16战斗机、ATACMS战术导弹系统等武器被装备给乌军。此外,西方国家还为大量乌军作战部队提供了军事训练,例如上文中提到的第155机械化旅。此前,俄政府曾无数次指责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通过支持乌克兰对俄罗斯发动混合战争。将“特别军事行动”升格为“战争状态”表明俄罗斯将西方视为乌克兰战争的直接参与者。
2023年西方国家对乌克兰的武器装备援助(来源:土耳其阿纳多卢新闻社)
著名军事家克劳塞维茨曾指出,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战争的最终目的从来都不是占领多少土地或击败多少敌方军队,而是以这样的暴力方式迫使对方屈服于自己,从而达成自己的政治目的。对俄罗斯来说,在安东诺夫机场争夺战失败后,“特别军事行动”的首要战略目的就已经无法达成了。俄军不太可能在不进行全国动员的前提下从乌东部一路打到基辅,推翻泽连斯基政权并扶植傀儡政权(或是将付出与其战略目的不成比例的巨大代价)。在这种情况下,俄罗斯能够达成的最好的结果无异于迫使乌克兰和西方承认(或默认)俄罗斯对乌东部和克里米亚的控制并尽可能降低乌克兰(或任何可能驻扎在乌克兰领土上的西方武装力量)对俄罗斯的安全威胁。要达成这一点,俄罗斯就必须设法塑造乌克兰和西方的期待并降低谈判的阈值,即如果现在不谈,那么乌克兰可能面临更坏的结果。而红军城战役就是这样一个契机。正如前文所说,一旦拿下红军城,俄军将逼近扎波罗热、第聂伯罗和第聂伯河流域的其他大城市,包括基辅。或许俄罗斯会付出大量牺牲,但是一旦成功,届时再进行谈判,乌克兰将丧失几乎所有筹码。
对泽连斯基来说,在这场涉及国家存亡的战争中,乌克兰已经是举全国之力在对抗俄罗斯,甚至随着特朗普和反对参与俄乌冲突的欧洲右翼政治势力的上台,西方的支持也将不再稳定。此前便有消息曝出,拜登政府敦促泽连斯基将征兵年龄降低到18岁,以此换取西方的援助,然而在乌国内,征兵问题早已成为了激发社会矛盾的导火索。据《纽约时报》2025年1月1日报道,泽连斯基承认“仅靠军事手段或许无法将俄军赶出乌克兰”。
当前,乌克兰面临的是一场打不赢但也不会输的战争。西邻波兰、匈牙利、斯洛伐克的乌克兰拥有巨大的战略纵深,俄军无法在较短时间内占领乌克兰全境,西方国家也不会坐视这种情况的发生。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如果说俄罗斯一直在以一场“局部战争”的心态在打这场仗,其国内人民还能活得下去,甚至GDP还有所提高,那么乌克兰可是一直在打一场国内总动员的全面战争,不论是社会舆论还是国民经济都支撑不了乌克兰再打几年战争。
从某种程度上说,到2024年中期,基辅已经开始将赌注压在特朗普身上,赌的是特朗普上台后能够利用各种资源在与俄罗斯的谈判中尽可能为乌克兰争取利益,而乌克兰要做的就是在这段时间内积攒谈判筹码,例如遭到众多反对的库尔斯克攻势,如果从这个视角看,就不再是基辅的错误决策,而是未来谈判的筹码——因为库尔斯克是乌克兰占领俄罗斯领土,那么乌克兰完全可以用这块领土去迫使俄在乌东部做出一些妥协,这也是为什么面对俄军的反击,乌克兰哪怕赌上所有的精锐部队也要守住那块占领区。
由此,到2025年,俄乌谈判的窗口缓缓打开。
“终局”会是什么样的?
首先需要明确的一点是,如果俄乌在2025年走向了谈判桌,这也不意味着俄乌之间的紧张局势迎来了“终局”,而是暂停自2022年2月开始的大规模武装冲突和战争。毕竟俄罗斯没有达成最初的战略目的,乌克兰也无力收复失地,双方还在乌克兰与西方,特别是北约的关系方面有着似乎不可调和的分歧。因此,即便俄乌在今年实现停火,在未来较长的一段时间内双方还是会处于相当紧张的局势。停火不意味着停战(可参考朝韩关系),甚至俄乌冲突至今为止没有正式的宣战,这样一种法律上的灰色地带给了双方较大的操作空间去定义这场持续了三年的战争以及它的结局。
那么如果俄乌在今年协商停火,谈判会是什么样的呢?可以预见的是,俄乌停火谈判将聚焦两个问题。第一是乌克兰与北约之间关系的问题。北约的持续东扩是普京发起“特别军事行动”的一个理由,西方的参与也是俄罗斯承认处于“战争状态”的一个重要因素。因此,俄乌的谈判不会是莫斯科与基辅间的直接谈判,而会是俄罗斯与西方国家间处理双方关系的博弈。从这个角度上说,很重要的一点是,“西方”不是铁板一块,美、英、法、德以及欧洲的任何一个国家都有自己的想法。乌克兰加入北约从程序上说是需要北约所有成员国一致同意的,而目前并不是所有北约成员国都同意这一点,比如土耳其一直是北约内部的不确定因素。
冷战后,欧洲各国曾与俄罗斯建立了多重的多边外交通道以协调欧洲和俄罗斯之间的安全问题,例如欧安组织(OSCE)、北约和欧盟与俄罗斯建立的对话通道等等。可以说,俄乌冲突的爆发标志着欧洲多年以来将俄罗斯拉入欧洲安全框架的尝试的破产。欧洲各国尚未找到有效的方法与俄罗斯打交道,更不用说加入一直唱衰北约的特朗普这一关键因素。因此,北约各国很难在这种情况下一致同意乌克兰加入北约。
但问题是,不论谈判如何进行,有两点是可以确定的:一,乌克兰必须感到安全,必须有相应的措施来帮助它应对未来俄罗斯可能的攻击;二,俄罗斯也必须感到安全,必须有相应的措施保证北约或者其他西方武装势力不会进入乌克兰。这看似是不可调和的分歧,但仔细分析一下就会发现,其中还是有比较多的操作空间。虽然目前北约各国大概率无法就乌克兰加入北约达成一致,但是也从没有人敢站出来说“乌克兰永远无法加入北约”。相反,主流声音一直都是“乌克兰加入北约是一个长期过程”。
当前,乌克兰希望加入北约,无非是出于三个层面考虑:北约的集体安全承诺(即对一个成员国的武装攻击视为对所有成员国的攻击)、北约驻军以及北约的经济军事援助。俄罗斯主要反对前两点,因为这将使其未来针对乌克兰的战略异常困难,普京不可能同意任何会导致乌克兰马上加入北约的协议。由于俄罗斯在战场上处于优势,特别是如果在今年上半年俄军攻下红军城的话,乌克兰或许不得不在加入北约的问题上作出妥协。同时,加入北约也并不是获取集体安全承诺或西方国家驻军的唯一途径,目前仍然存在通过其他的组织框架或途径达到这两点的可能性,例如通过双边或多边协定,或是由欧盟或欧安组织协调建立的部队等等,而将解决俄乌问题作为自己竞选宣言的特朗普将会努力促成这一点。
俄乌谈判的第二个问题便是目前由俄军占领的乌克兰领土的处理问题。这一点也与北约问题相关。前任北约秘书长斯托滕贝格曾表示,北约不可能在乌克兰仍与俄罗斯处于战争状态或俄罗斯仍占领乌克兰领土的情况下接纳乌克兰为成员国。北约的考量在于如果乌克兰在加入了北约同时存在被占领土,那么北约就必须根据条约义务帮助乌克兰夺回被占领土,由此将北约直接放在俄罗斯的对立面。
在这方面存在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有外媒指出,乌克兰可以宣布放弃以武力形式收回被侵占的土地,由此获得西方国家的支持和安全保障。这种方式与历史上西德为了加入北约而宣布不会以武力形式达成德国统一的做法如出一辙。此外,任何西方国家与乌克兰签订的集体安全协议,不论是《北大西洋公约》还是新签署的其他条约,都需要排除目前由俄军占领的乌克兰领土,由此消除西方国家与俄罗斯直接冲突的可能性。这是一种俄罗斯更容易接受的、通过暂时牺牲部分领土而获得集体安全保障的方式,未来随着国际格局的改变,乌克兰仍有可能和两德统一一样,以和平方式收回领土。
目前处于俄罗斯不完全控制下的乌东四州和克里米亚(来源:半岛电视台)
另一种可能是俄军放弃部分乌克兰领土,其中,俄罗斯不会放弃已经经过公投独立的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和克里米亚(已加入俄罗斯)。虽然这些公投在国际社会中的合法性存疑,但在俄罗斯看来这几个地区从乌克兰脱离是不可逾越的底线。普京或许会将其他例如赫尔松和扎波罗热等地的俄占区视为筹码来换取其他利益。总的来说,是否能够最大可能的保留目前俄军已经占领的地区取决于普京在谈判桌上的筹码。如果俄军能够在未来几个月突破红军城防线并逼近第聂伯河流域的平原,那么谈判的压力会给到泽连斯基和特朗普,俄罗斯将很有可能从谈判中获取一个比较有利的结果。如果红军城一线在未来几个月内形成僵局,那么普京可能被迫做出一些让步,或者拒绝进行谈判。
无论如何,2025年将是俄乌冲突的关键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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